对我而言,最理想的过程便是:一个想法,写一遍,画一遍,再盖一遍;智性、情感、体验浇铸成铁板一块,如此便是淋漓尽致。
从绘画题材取向来说,我非常希望一窥小径分岔的花园。借取古典诗画的宁静意趣,借取日常诗意的时间线索、情感线索、叙事线索,将他们妥帖地放在画里,寻找他们今天的形式。于是屡屡借用诗题,试谱诗成画。或许时常误读曲解,还是觍颜地希望,把曾在他人胸中澎湃的心潮,梳理成我的体验和想象,翻做我画布上的风景。从技术实现的角度来说,希望用当下的视角、材料、颜色和形式,慢慢尝试交织各种线索,演绎出一个交错时空的迷园。
画画和建筑的相似之处,都是从无到有,从概念到可触摸的纸面或物质现实,都需要花费心力精炼自己;不同之处,或许在于前者多是自己与自己的搏斗,而盖房子需要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,和许多陈规成见去搏斗。画一幅画的周期较短,盖一座房子的周期较长,画负担精神与审美的自由,建筑负担着保障人们自由地活动。以我自己的经验,这双重实践里触碰到的,恰恰是不能被抽象的传统、丰富的想象、叙事的线索,接通这线索的却是每一实践的个体。我很希望尝试,将那些沉淀已久的理想、将那些时空中交错的时间和叙事线索一一追溯,使其充实成为画中的一方自在天地,再或是盖成房子,变成真实可触的有情空间。两种实践,最相通之处也许就是推己及人,无论是描绘在画布上,还是塑造成建筑,推己及人既诚恳又精确——以前人的体验点亮自己,又由自己的体验预设了触景生情的小径。经由这小径可否一览时间迷园的全貌呢?唯有一面继续精炼自己,一面留待观者会心。